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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韩文清生贺/0:00】燕自回时

By幽小游

*韩文清生贺韩戴搞事超能力之与动物对话
*第一次写非原作向韩戴有点小紧张
*欢声笑语中打出ooc

1

韩文清是神明。

就算说是神明,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,他是依附人们的信仰,为了守护这座城市而诞生的。

也就是说,他需要做的事——就是看着而已。

韩文清总是很严肃的俯视着一切,表情看上去随时都会降下天罚一样,不由得让人怀疑他管辖的城市是否叫索多玛或蛾摩拉。

韩文清并不是在生气。他没什么好生气的,只是太无聊了。

对,无聊。如果你尝试百年只对着一个地方干瞪眼,大概也会变成韩文清这样。

因为韩文清不会死,所以能陪伴他的东西总是不时更新换代。最近,为这样的韩文清打发时间的,是一只燕子。

燕子长得很好看,脖子上有一圈淡红色细小的羽毛,看起来像是带了一条项链一样。韩文清虽不能与人类对话,却能够和动物说话。

大部分时候,是燕子停在韩文清的肩膀上叽叽喳喳,而韩文清板着脸安静的听。

“女孩?”

久违的,韩文清对燕子的话做出了反应。

“……真可怜,大概很快就会死掉吧。”

韩文清简单的结束了这个话题,燕子也开始说别的事了。

这在韩文清看来,是再平凡不过的一件小事了。女孩生病,被家庭施暴,只是在这漫长的岁月中,不知道看过多少次的,狗血的故事而已。

她过不久就会死去,或许绝望的消失,或许开始怨恨这个世界,不过那都和韩文清没有关系。这个故事,作为饭后消遣都还不够有趣。

……本来应该是这样的。


2


“神社?”

因为韩文清突然的动摇,燕子都不由得从他的肩膀上飞了起来。

韩文清的神社已经废弃很久了。他没有能力帮别人实现愿望,嫌打理太麻烦,也从来不去那里,现在已经荒草丛生,再加上非常偏僻,连它是神社这件事都没几个人知道了。

韩文清忍不住又和燕子确认了一下:“她在神社?现在?”

燕子很愉快的叫了一声。

韩文清的心情却不怎么愉快,他久违的想去那里看一看了。

去神社的人,肯定有什么心愿,如果是遭受那种对待的女孩子,肯定会说个不停吧,反正韩文清也不能做什么,就当打发时间了。

这样想着,韩文清来到了神社。

那个女孩子……是叫什么名字?戴……妍琦?

非常纤瘦的孩子,脸色是病态的苍白,手臂上有不少挨打的印记,有的缠上了绷带,有的就那样露着。身上的裙子虽然破旧,却被很小心的洗干净了,套在小姑娘的身上,像奇怪的换装人偶。

与这糟糕的装束不匹配的,是她脸上灿烂的笑容,她正一边哼着不成曲调的歌,一边清扫着地上的落叶。旁边应该长满青苔的石阶,也被好好清理过了。

韩文清站在她身边,看着独自一人快活的忙碌着的小姑娘,一时间无法相信这是一位重病的女孩。

戴妍琦拿着扫帚转过去,从韩文清身上穿了过去,带着一阵风儿似的。

韩文清低头看着戴妍琦刚穿过去的位置,小姑娘才到他的腰际。

不知怎的,韩文清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。

人类女孩,都像她这般有一股好闻的香气吗。

“小燕子,你好呀!”戴妍琦虽然看不见韩文清,却能看见和韩文清一同过来的燕子,很认真的和它打了招呼。

燕子叫了一声算作回应。

许愿之前会先打扫神社,还算是比较有礼貌的孩子。

韩文清就这样饶有兴趣的,看着戴妍琦折腾了一下午,直到太阳即将落山。

看到戴妍琦在收拾清扫工具准备回去,韩文清有点疑惑。她还不许愿吗?

戴妍琦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成果,对着神社鞠了一躬:“我明天还会来的!”

不可能啊,难道她不许愿就走吗?

人类应该是有无数愿望的,尤其是像她这样平遭不幸的人,想要抱怨的事情应该非同一般的多才对。

戴妍琦抱着扫把小跑了几步,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,折回神社,双手合一:“神明大人,我有一个愿望。”

韩文清放心了。

这才对啊,这才是人类,怀抱希望,不停祈求——

“我希望,可以快点死掉。”

——少女祈求的,是绝望。

与以往为止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,韩文清第一次感觉到,自己好像还不够了解人类。


3


第二天,戴妍琦还是如约来到了神社,带着和昨天一样的打扫工具,身上增添了新的伤口。

韩文清有些不忍,让燕子衔来了有治疗功效的草药。

“这是送给我的吗!谢谢!”小姑娘开心的抚摸着停留在肩膀上的燕子,眼神却有一些落寞。

“我希望,可以快点死掉。”

昨天听到的愿望还在韩文清的耳边回响。他本以为女孩会祈求健康的身体,幸福的家庭,光明的未来,而她却选择了死亡。

韩文清伸出手触碰戴妍琦,虽然无法真的碰到她,但能感受到人类的气息,通过这个气息,可以简单的判断人类的寿命和身体状况。

很微弱。

韩文清不由得皱起眉头,就像他之前想的那样,这个女孩很快就会死了。

“是谁?”

戴妍琦突然抬起头,向着韩文清的方向看过去。她当然什么也看不到,但能隐约感觉到有人在触摸她。

“难道是……是神明大人吗!”戴妍琦喜出望外。

韩文清稍加思索,便传话给了燕子。燕子鸣叫一声,用喙在沙地上画了一个1字。

“天哪……”戴妍琦把两只手按在脸上,惊讶得说不出话来。

看到她这样子,韩文清稍微有点想笑。

“神明大人!是来实现我的愿望的吗!”

戴妍琦的第二句话,让他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。

一种无名的愤怒让韩文清非常不爽,他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,也压抑不住这种感受。

为什么要带着那样灿烂的笑容说这种话呢。

难以理解。韩文清最终也只是哼了一声,带着燕子一起离开了,把戴妍琦一个人留在神社。

不要再和脆弱的人类扯上关系了。那个气息,最多再过一个星期,她就会死了吧。

就算现在开始在意她,也只会徒增悲伤而已。


4


韩文清已经四天没有去神社了。

燕子似乎也能读懂韩文清的想法似的,也没再和他说戴妍琦的近况,就好像回到了从前一样。

第五天,燕子来得很迟。

它飞来的时候,羽毛有些凌乱了,喙上衔着一方手帕,中心已经被鲜血染红。

“……是那个小丫头的吗?”韩文清捏紧手帕,问。

燕子没有回答,算是默认。

就算这样,你还是不打算去见她吗?

韩文清仿佛听到燕子在这样问他。

就算去了,又能做什么呢?我什么都做不到。

已经旁观着等待了百年,明明应该已经习惯了,再等几天小姑娘就会死了,为什么就是无法等待呢?

从知道这个小姑娘开始,韩文清就被无数之前遗忘的感情所叨扰,时刻心神不宁。

夜晚,燕子离开,韩文清最终还是没有忍住,来到了神社。

意外的是,戴妍琦没有回家,而是躺在神社冰凉的地面上。

月光静静的洒在女孩的侧脸上,如果忽略那些伤痕,简直如同一个安睡的天使。

韩文清一瞬间不明白究竟谁才是神了。

“神明……大人……”

睡梦中的少女含糊不清的梦呓,像是一把钥匙,突然唤醒了韩文清的记忆。

在好几年前,曾经也听到过这样的呼唤,被某个人这样强烈的渴望着……

“神明大人,请带我走吧!”

依稀的记忆碎片,在韩文清的脑海中成型。


5


在戴妍琦比现在更小的时候,也曾来过一次神社。

被残忍虐待后的女孩,跑到了无人看管的神社,孤独的度过了一晚。

“神明大人,我有一个愿望。”

那个时候的戴妍琦,曾经许下她的第一个愿望。她合起小小的手,跪在石阶上祈愿。

“如果可以的话,我想成为神明大人的新娘。”

“请带我走吧,离开这里。”

神隐。那是决定抛弃一切的,少女最后的希望。

那时的韩文清,却没有在意。把它当做踩过的落叶,踢掉的石子一般忽略了。

对韩文清来说,那是他听过的无数愿望中极其普通的一个,而对戴妍琦来说,却是用尽所有力气,残存的最后一丝希望。

因为得不到回应,所以那个愿望,如今已经改变了。

现在的她,只想快点死去。

回想起这一切的韩文清,胸口像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一样,有些喘不过气来。

这是什么感觉?难道是愧疚?是后悔?是自责?

不论哪种,都是阔别已久。

躺在地上的戴妍琦,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。她弯起身子,一手捂住肚子,一手按在嘴上,脸色非常难看。

戴妍琦努力把自己缩得小一点,再小一点,好像这样就能减缓疼痛一般。

而韩文清却什么都不能为她做。不能让她远离病魔的缠绕,不能让她有一个更舒服的居住地,甚至连安慰的话都无法传达到她的耳边。

连小动物都不如。

无力感侵蚀着他的全身,像某种疾病一样诱发着奇怪的疼痛。什么都做不到,什么都改变不了,原来是这么痛苦的事吗?

“如果,真的能像童话里一样,给你一场难忘的婚礼就好了。”

回过神来的时候,韩文清已经说出了这么不像他的话语。

“不要死啊。”

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来的话语,却是莫名的温柔。


6


第七天的时候,戴妍琦的气息已经微弱到几乎感知不到了。

韩文清和燕子彻夜的守在她身边,一旦戴妍琦失去意识,燕子就啄她的肩膀,把她唤醒。

尽管如此,戴妍琦失去意识的次数还是越来越多,频率也加快了。

她就快要死了,韩文清这才真正认识到这件事。

“神明大人……”戴妍琦挣扎着睁开眼睛,虚弱的笑了笑,“你现在,在我身边吗?”

韩文清没有说话,只是默默的,把手覆盖在戴妍琦的手上。尽管这样也不能触碰到她。

“我,一直都非常感谢神明大人。”

少女说出的话,是韩文清始料未及的。

“每次我无处可归的时候,都能住在您的神社里。”

不是的……

“每次我觉得疼的时候,只要想到您一直在保佑着我,就好像没那么难受了。”

不是的……

“说起来,小时候我还想过要做您的新娘呢,很好笑吧,结果您居然来见我了,我真的好高兴。”

不是的!

听得越多,韩文清就越是痛苦。他什么都没做,更配不上这样的褒奖。

遭受这样的对待,为什么还能露出如此幸福的表情呢?

“真想看看您的样子啊,如果我死了,是不是就能去到您的世界里呢?”

那一瞬间产生的感情,该怎么称呼它呢?

韩文清想,如果能够像快乐王子的故事那样,把属于我的东西让燕子送给你,那该有多好。

对了,把我的心脏给你的话,你就可以继续活下去了吧。

韩文清把手放在胸膛,想要把心脏拿出来,却连心跳声都没有感受到。

……对啊,为什么忘记了呢。

韩文清不是人,是个没有心的神。

就连拯救一个小姑娘都无法做到的,无力的神。就连不甘的质问,也不知要向谁爆发。

如果没有心,没有感情的话,那这份痛苦又是从何而来的呢。

韩文清攥紧了胸前的衣服,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他空荡荡的胸膛中汇聚,上涌,变成温热的液体,从他的眼眶中缓缓落下。

泪水发出亮光,汇聚在韩文清的胸前,埋入他的身体里。

韩文清感觉到,自己好像可以触摸到戴妍琦了。

戴妍琦看着身边渐渐显现出来的人影,突然笑了。

“神明大人好帅气,以前也有过爱人吗?”

气息终于完全消失,紧握的那只手也垂了下来。

燕子低低地鸣了一声。

神社里只余韩文清一人。


7




“在遇见你之前,我不知什么是爱,更不懂什么是人。”




8


韩文清已经不再是神了。

如今,胸膛中不断跳动的那颗心脏,由眼泪化作的那颗心脏,正在不断向韩文清宣言。

——以后,作为人类活下去吧。

不再是神明的韩文清已经听不懂燕子的话了,那只好看的燕子也不知飞到了哪里去。

安葬了戴妍琦后,韩文清决定离开这个城市,去别的地方看看。

在他启程的那一天,燕子又飞了回来。

不是那只项上有红羽的燕子,并且还很小,一见到韩文清就叽叽喳喳的在他身边乱飞。

“神明大人!”

韩文清好像听到一声呼唤,但身边除了燕子什么都没有。

“我已经不是神了。”

韩文清最后一次回过头,向着墓的方向看去。

“但你还是我的新娘。”

燕子收起翅膀,停在韩文清的肩上,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脖子上。

从此,世间少了一位神明和女孩,多了一位旅人和燕子。


那一瞬间产生的感情——

如果可以,请将它唤作“爱”吧。


END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一个尝试,有借鉴《快乐王子》。

结局是HE,传达的意思也非常正经了,反正就是个一本正经的文风和童话故事。

本来可以讲一个中篇的剧情,被我压缩成这样,不求效果有多好了,完全就是任性之作。韩戴果然还是适合说相声……唉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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